No.1376617995
2019-06-02 16:56:26
Zero闇 Lv.1:0
BM
發言
《營宿》————————— 櫻花樹
「不論是自己的夢想被質疑,或者是被人惡意霸凌,妳如果不肯反抗他們,最後妳只會變成一個毫無思考能力的傀儡,在這個世上苟延殘喘,妳希望自己成為如此的一個人嗎?」
「不希望。」
「所以,首先妳要改變自己的想法,面對學長學姊們的欺凌,妳不要覺得自己習慣了這種情況而默默承受,反而妳要適當的展現自己的情緒,讓他們知道妳並不是軟柿子。」
「這有點難吧?」
「妳就嘗試看看,至少妳要在他們眼前動怒一次,不要讓他們太得寸進尺。」語罷,大哥哥站起來,朝彌樹揮手示意她過來,她趕緊起來跟他走。
大哥哥帶她進去浴室,他站在她身後,讓彌樹正面對着鏡子。
「再來,妳回家後一定要修理瀏海,長到這樣子,難怪那些女生會欺負妳。」大哥哥從後輕輕撥開彌樹的瀏海,她一驚想別過頭去,卻被他按住「不要動,妳是時候要適應看着自己的容貌。」
「不……不要………我不想………」
「妳其實長得很漂亮,我沒有說謊,妳看看鏡子。」他雙手搭住彌樹的肩膀「給自己一點自信。」
彌樹怯怯的抬起視線,看着倒映在鏡子中的自己,一雙猶如小狗般水靈靈的大眼睛,細眉長睫,唇紅齒白,再加上白裏透紅的肌膚,根本就是一個大正妹。
「這………這個是我?」
「感到訝異嗎?因為妳很久都沒有好好正視過自己的容貌吧?」
透過鏡子的反射,彌樹看到大哥哥那雙黑得深邃的眼眸變得很溫柔,令她一剎那有種錯覺,現在站在自己身後的是她哥哥的錯覺。
「妳今晚就睡這裏吧,我可以另外放一張床墊,反正房間很大。」
「欸?」彌樹的思緒頓住了半秒,然後一臉詫異的轉頭看着大哥哥「我……我跟你睡同一間房間?」
「妳不用擔心,房間有隔門擋住,妳不用怕我會對妳做出甚麼事。」
「但……這樣會給大哥哥你添麻煩的。」
她悄悄瞄往飄在自己旁邊的哥哥,祂正不悅的瞪着大哥哥,彷似要將他給五馬分屍般。
面對哥哥的殺氣騰騰,大哥哥絲毫沒有畏懼之色,他擺出冷淡臉,跟哥哥對視。
「祢放心,我對妳妹妹沒有非分之想,如果祢還是要懷疑我,大可以一直跟在我旁邊監視。」
「不行!哥哥祢不要這樣叨擾人家!」
「妳不用擔心我,反正我是為了工作而來,被一、兩個跟也是家常便飯。」
「工作?大哥哥你難道是陰陽師?」
「可以這樣說。」
「彌樹,這人並不是這麼普通的陰陽師,他可是………」
哥哥還沒說完,大哥哥狠瞪了祂一眼,嚇得祂馬上噤聲。
「這些題外話就不要花時間討論,妹妹妳現在快點決定,要睡在這裏,還是回去跟室友睡。」
「我………我睡這裏好了,我相信大哥哥你不會傷害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彌樹看到大哥哥一瞬間露出愣然的表情,當她說她相信他時。
「所以哥哥祢也不要煩擾他,我相信他。」
「為甚麼妳會這麼相信我?我跟妳可是第一次見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昨夜大哥哥主動跟我談及關於體質的事,讓我覺得你似乎能夠明白我。」
「是嗎?」大哥哥低語這麼一句,然後囑咐彌樹早點入浴睡覺,就這樣離開浴室。
看了眼倒映在鏡中的自己,彌樹再次撥開自己的瀏海,一張眉清目秀的臉重新出現在自己眼前。她盯視了半秒,最後還是放下瀏海,出去拿換洗衣物洗澡。
花了十分鐘,她洗完個舒服的熱水澡,出來就看到睡覺地方放了兩張榻榻米床,而大哥哥正睡在左邊靠牆的床上,發出輕輕的呼吸聲。
他應該很累吧?畢竟是為了工作而來,再加上又遇到她這個「大麻煩」,這麼快進入夢鄉也是難怪的。彌樹只好趕緊用吹風機弄乾頭髮,關掉房間裏的大燈,匆匆跑進棉被裏睡覺。
「欸。」還不到一分鐘,大哥哥的聲音突然傳出,嚇了彌樹一跳。
「大哥哥?我吵到你嗎?」她正背對着大哥哥睡覺,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
「妳不拉出隔門嗎?」
「不用了,我怕會弄到大哥哥。」
「妳這樣能睡覺嗎?那個床邊燈這樣照着妳,妳不覺得刺眼嗎?」
「不會,因為我怕黑。」
「難怪妳被關在神社時會歇斯底里。」大哥哥頓了半秒,又開口道:「妳明天要跟同學出去玩嗎?」
「不用,明天是自由活動。」
「明天我帶妳去個地方,那裏很適合畫畫,妳可以帶畫具過去。」
「嗯。謝謝你,大哥哥。」
「妳會在這裏待多久?」
「四天,所以後天我就會離開。」
「後天嗎?我也是。」
「大哥哥你的工作完成了?」
「啊。只是幫這家旅館收幾隻調皮鬼而已,想說在回去東京前好好享受寧靜的短暫日子。」
原來大哥哥是住在東京嗎?他為了工作,特地從這麼遠的地方跑來這裏,他的家人不會擔心嗎?
雖然腦海充滿了很多對大哥哥的疑問,但彌樹沒有說出口,她不太想過分探涉大哥哥的個人穩私。
未幾,她聽到大哥哥輕輕的呼吸聲,隨着那均勻的聲音,她緩緩閉上眼睛,步入夢鄉。
隔天早上,大哥哥跟彌樹用完早飯後,就出外散步。
大哥哥要帶她去的地方是個小山頂,位於旅館北面,只要走段陡斜的山路就到。彌樹不禁鬆一口氣,這麼難走的路,社內同學一定是不願意走。她記得第一天來這裏時,幾乎每個人都走得唉唉叫。
到了小山頂,彌樹馬上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地上遍佈粉色花瓣,一棵櫻花樹矗立在左邊,形成一幅春氣洋溢的畫面。
她完全沒想到這地方會有如此迷人的風景,反射性的望向大哥哥,意外地他抹出很淡的微笑,看着那棵櫻花樹。
他,原來也是會笑,彌樹如此想道。這兩天他都一直擺出對所有事情漠不關心的冷淡臉孔,她還以為他不會笑。
「漂亮嗎?」
「嗯。」她點頭「為甚麼你會找到這地方?」
「我散步時找到的。」
果然很像是大哥哥會講出來的回答,彌樹苦笑着走到櫻花樹下,拿出畫簿準備把眼前的美景描繪下來。
倏然大哥哥也走到櫻花樹下,俐落的坐在彌樹旁邊,看着蔚藍的天空發呆。彌樹禁不住想道,他在這裏該不會是發呆一整天吧?
但她沒有多想甚麼,趕緊坐下來畫畫,難得有個這麼清幽閒靜的環境,她要好好珍惜。
畫着畫着,她感覺到有道視線一直盯着自己,往旁邊一瞥,大哥哥仍在沉思,那麼是誰在盯着她?
她又望向哥哥的位置,卻被祂的表情嚇到。祂正在瞪着彌樹跟大哥哥走的山路附近的樹林堆,眼神是她從沒看過的兇狠,難道那裏有甚麼東西?
「不要看,繼續專心畫畫。」大哥哥出聲道「那是妳同學惹來的禍,妳不要理會。」
「甚麼意思?社長他們做了甚麼?」
大哥哥沒有回答她,只是輕拍了下她的左肩——因為他正坐在她的左邊,便繼續發他的呆。
「妳不用擔心,我在妳旁邊,那些傢伙不敢動妳。」
「是。」
既然大哥哥都要她忽略那道不明的視線,她就只好乖乖的專心畫畫,反正她不想跟那些存在扯上任何關係。
過去的經驗告訴她,一旦進入跟鬼有關連的事情裏,她一定沒有好下場。
她畫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終於完成了作品,而大哥哥似乎也聽到她畫完後發出的呼氣聲,將視線轉到她的畫簿上。
「不錯,妳的畫功挺細緻。」
「謝謝。」
「妳從甚麼時候學畫畫?」
「大約三歲左右吧,那時候我是被舅舅接手照顧,他是一位插畫家,常常教我一些畫畫的技巧,所以我也被他感染了。」
「原來如此,他可算是妳的啟蒙老師,所以妳更不應該放棄自己的夢想。」
「我……我知道了。」
她低頭從外套口袋拿出手機看時間,一打開馬上愣住了,螢幕上顯示了她有幾十通未接來電,還有十多封未讀簡訊,而來電者和發信人都是社長。
隨便打開其中一封簡訊,她倒抽一口涼氣,昨晚天野學姊失蹤了,直到現在還找不到人。
「怎麼了?」
「那個,我有位學姊失蹤了。」
「哦。」大哥哥卻是冷淡的應了一聲「那又怎麼樣?」
「社長想找我商量。」
「有甚麼好商量?妳又不是刑警或偵探,有人失蹤為甚麼不報警?」
的確大哥哥說的沒錯,她又不是警察,就算學姊失蹤,找她根本於事無補。不過社長他們到現在還沒有通報警方,她覺得他們應該是做了不可告知的事情,結果引致於學姊的失蹤。
她還記得大哥哥的話,他說那是她同學自己惹來的禍,與她沒有一點關係。
「如果妳想知道他們做了甚麼好事的話,我可以告訴妳。」
「欸?」彌樹愕然的看着大哥哥。
「昨夜我去拿妳的行李時,聽到他們在房間玩召靈遊戲。」
「召靈遊戲?他們居然在這裏玩這些?」
「這地方本來就有靈體聚集,他們玩這些當然會叫來一些東西,像妳天生就是極陰體質的人,如果待在那裏,一定會被祂們盯上。」
所以他才會叫她在他房間過夜嗎?他昨夜早就察覺到甚麼嗎?
「嘛,雖然我說不用理會他們,我們還是去找他們吧。」
「大哥哥你也要過去嗎?」
「啊。這旅館發生了這種事,一定會有人拜託我幫忙。」大哥哥一臉無奈「我已經體會很多次了。」
No.1275541570
2019-05-26 15:49:51
Zero闇 Lv.1:0
BM
發言
《營宿》—————————— 傾訴
回去房間後,社長他們三個男生一看見彌樹,馬上上前聚在她眼前,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
「喂!渡辺你真的確定你看到的那個大正妹是瀧咲嗎?」副社長質疑的看着社長「還是你認錯人了?」
「沒錯!她可是二十四小時都是一副陰沉怪氣的樣子,我真的是不太相信她會是你所說的那個大正妹。」
「我不會認錯,那女孩說話的語氣和聲線就跟瀧咲一模一樣,不,根本就是她本人!她只是現在放下瀏海讓我們看不到她的長相而已。」
「那個………你們想幹甚麼?」彌樹再也受不了出聲問道。
「賓果!就是這語氣!那個大正妹真的是妳!」
「甚麼大正妹?我連她長甚麼樣子也不知道!」沼田學長上下打量着彌樹「雖然她身材比天野她們更要棒就是了。」
此話一出,彌樹現在才發現她還穿着浴衣,看着眼前三個男生詭異的目光,她想不想的推開他們,飛也似的跑進自己的榻榻米房間,並迅速的鎖上拉門。
「嘖!失敗了!」
「誰要沼田你用色瞇瞇的表情看着瀧咲?嚇得她跑走了!」
「哼!渡辺你不也是嗎?甚麼大正妹?她明明就是個孤僻怪人!」
「你們急甚麼?還有三天,我們有的是機會。」
房門外男生們的交談聲漸漸變得越來越小,但彌樹卻還放不下心來,社長剛才說的「機會」到底是指甚麼?該不會是想看她瀏海下的臉孔吧?
如果是真的話,她要考慮換房間了,就算要睡在外面,她也不想自己在睡覺時被人「突襲」!
她朝哥哥看了一眼,想拜託祂「偷聽」一下社長他們的對話,而哥哥也接收到她的眼神,朝她點點頭,然後穿過拉門出去。
「…………我不知道妳是不是想要留着這綹瀏海,但是至少修理一下,不要讓它遮蓋妳的眼睛。」大哥哥的勸告倏然進入彌樹的腦海,她猶豫的摸了下瀏海,然後嘆了口氣,更衣睡覺。
翌日早上,社長帶大家上山進行集體活動,當然彌樹在活動途中沒有跟學姊們有接觸,只是可能是跟三個男生同組的關係,她聽到不少女同學的閒言閒語和惡意中傷,不過她沒有放在心上。
她現在最在意的是,社長他們的計劃。早上哥哥在她刷牙洗臉時報告說社長他們打算趁集體活動藉着某種理由要她撥開,或是剪掉額上那長得誇張的瀏海,所以活動時她都格外留意社長的動向,但是看他們還沒有甚麼「動靜」,她暫時鬆了口氣。
她甚至希望這幾天能平安無事的度過,不管是在人際關係上,或者是在鬼魅事情上。
然而,暴風雨前總是寧靜的,晚上彌樹用過晚飯,外出獨自散步,被天野學姊她們堵到。
「唷,瀧咲,這個營宿妳可真是開心,居然跟社長同房睡覺。」
「不過她這副德性,社長一定對她沒有興趣吧?我想就連沼田那個色鬼一定也不想碰她。」
「欸!話不能這樣說,渡辺昨晚說這個陰沉女原來是個大正妹。」
「哈哈哈哈哈!大正妹!他是不是看錯了?這丫頭除了身材是不錯之外,我完全看不出她哪裏正!」
「所以妳是用身體跟社長要求說和他一組嗎?賤人!」
天野學姊冷不防打了彌樹一巴掌,然後其他學姊上前抓住她,把她按倒在地上,抓住她的頭髮逼她抬起頭來,讓天野學姊打她耳光。
「賤貨!不要臉!憑甚麼跟社長一組?畫畫好就了不起嗎?婊子!」
「啊!痛!不要!」
「我早就看妳不順眼很久了!妳這種孤僻鬼怎會是大正妹?」
「根本就是個醜女!妳看看妳自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穿長袖衣服,多土啊!」
「醜女就不應該睡在房間!今晚妳就睡在神社吧!反正妳不是可以看到鬼嗎?妳就跟祂們過夜吧!」
學姊們將彌樹押到旅館旁的廢棄神社裏,粗暴的扔她進去後,還從外面上鎖,不讓她出來。
「學姊!不要!放我出去!我怕黑!求求妳!」
她抓住門放聲求饒,神社裏並不大,窗戶全都被植物遮蓋住,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令彌樹想起了她小時候被爸媽關在衣櫃裏的記憶。
「妳這個廢物!為甚麼連這麼簡單的都不懂!給我進去反省!」
「為甚麼不是一百分?妳考這甚麼爛成績?九十一分!沒用鬼!」
「全班第三?妳怎麼就是考不到第一?是不是每天都在想畫畫?白痴女!」
「真是!我怎會有妳這個蠢女兒?」
爸媽責罵和羞辱她的語句隨着過於激烈的心跳一段又一段地湧進彌樹的腦海,淚水猶如缺堤的河水般從雙眼流下來,她一手揪住衣襟,急促的呼吸着,整個人伏倒在地上。
「彌樹!彌樹!妳冷靜點!妳現在沒有被爸媽責罵!先慢慢深呼吸!」
「不要………不要打我!爸媽不要打我!我會乖!」
她的思緒全都陷進過去那段可怕的時光裏,哥哥的話根本聽不進去,她不斷發出痛苦的求饒,心臟的跳動越發激烈,冷汗也開始從額上滲出,噁心的窒息感充斥在她的氣管裏。
「不要!不要不要!求求你們不要!我會聽話!不要打我!」
倏地門被人從外面踹開,然後將陷進歇斯底里的彌樹給拉出來。那個人讓她伏在自己懷裏,輕輕撫拍她的背,又不時抱擁她一下,撫慰她的情緒。
「不要打我……嗚………咳咳咳!」
她猛烈的咳嗽着,那個人趕緊扶起她,輕拍她的背。
未幾,她不再咳嗽了,思緒也回到現實,睜着淚眼環看周邊,眼前是在夜色籠罩下的溫泉旅館,還有被盆栽植物包圍的散步道,她被放出來嗎?
「妳怎樣嗎?還有哪裏不舒服?」
熟悉的聲音令彌樹頓時愣住了幾秒,她緩緩的回過頭來,是昨天跟她搭話的大哥哥。
「大……大哥哥?」
「思緒回到現實了,那就好了。」大哥哥輕拉她起來「能走嗎?」
「嗯。」
「到我房間談吧,我的房間在北館,不會有機會碰到妳的同學。」
「嗯。」她又點頭。
大哥哥下榻的房間是六零三室,雖是單人房,但也可以放兩張床墊,而且房間擺設用具看起來比彌樹下榻房間的要高級,價格一定不便宜吧?彌樹不禁心想道。
「請坐。」大哥哥示意她在茶几前坐下,然後開始泡茶,遞至彌樹眼前「先喝口茶吧。」
「謝謝。」
她雙手捧着茶杯,緩緩將溫熱酣香的液體喝進去,而大哥哥則坐在對面,一手托着腮,靜靜看着她。
「那些女生常常這樣欺負妳的?」他冷不防彈出如此一個問題。
「………嗯。但之前沒有剛才這麼………這麼………」她遲疑了半秒,最後開口吐出餘下的字「嚴重。」
「她們做得這麼過分,妳完全沒有想過要反抗嗎?」
「反抗?」
「看她們敢在這裏對妳施暴,我猜妳平常一定是默不吭聲,任由她們欺負妳吧?」
彌樹立時心虛的別轉視線,但大哥哥似乎沒有打算放過她,他低沉的哼了一聲,嚇得彌樹趕緊轉回視線。
「妳不要每次一被說中痛處就逃避人家的交流,這樣別人會更起勁的欺負妳。」
「我……習慣了。」
「不要再把這句掛在嘴上了,妳到底習慣了多少對自己不好的事?」大哥哥語氣開始變重「妳明明也覺得很痛苦!」
「因為……就算反抗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被教訓得更慘?」回想起童年時起一直承受的委屈,彌樹再也忍不住,嚶嚶哭泣起來「無論怎樣堅持自己的夢想,怎樣反抗他們,結果還不是被打、被嘲笑、被羞辱?既然這麼痛苦難受,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有甚麼夢想,不要反抗,搞不好自己會覺得好過點。」
「妳真的是放棄了自己的路嗎?我可是看不出來。」
大哥哥從茶几下拿出本子,遞至彌樹眼前,她抬眸一看,馬上咦了一聲。
那是她的畫簿,裏面全都是她自己的畫作,為甚麼大哥哥會拿到她的畫簿?她明明把它放在背包的。
「妳看看那邊。」大哥哥示意她望向電視櫃,只見她的行李平放在地上。
「為甚麼我的行李會在這裏?」
「就在妳出外散步的時候,那些女生跟妳的室友將妳的行李扔出房間,我剛才經過看到,所以悄悄拿走妳的行李,放在我的房間。」大哥哥止住談話,喝了一口茶「至於為甚麼我會知道妳被關在神社,妳要好好感謝那裏的神明大人,是祂告訴我妳被欺負,要我過去救妳。」
「是嗎?我明天會過去答謝祂。」
「我看過妳的畫簿了,裏面的畫作全都很細緻,妳應該是花了很多心思去畫。」
彌樹點頭認同,對於大哥哥不問取她同意就翻閱她的畫簿,她一點也沒有感到生氣,或許是因為她直覺覺得這個酷酷的大哥哥似乎能夠明白她。
「如果妳真的是放棄自己的夢想,為甚麼妳還會花這麼多心思去畫每一幅作品?」
「我………」她答不出來。
「妳的夢想是不是想成為畫家或是跟畫畫有關的人?」
「為甚麼你會知道?」
「松節水,妳身上隱約散發出這味道,所以我就想妳應該是長時間使用松節水,而會需要這個大多都是因為畫畫。」大哥哥垂下眼眸,看着彌樹的畫簿「看了妳這本子後,我猜想妳應該是想成為貌似畫家之類的人物,每一張作品我可以看到很多修改的痕跡。」
「厲害,大哥哥你很聰明,只憑我身上的氣味和畫簿就知道這麼多。」
「抱歉我擅自翻看妳的作品集。」
「不要緊,說實話知道大哥哥你這麼欣賞我的畫作,我很高興。」
「所以妳其實完全沒有要放棄夢想。」
「或許吧,我不知道。」
「不要緊,就算感到迷惘,就算身邊有人逼迫妳放棄,妳只要依照自己心中想走的路前進就好,我看得出來妳身上有着各種可能性。」
「我……這樣的我,一定做不到吧。」
「妳都還沒開始第一步,不要這麼快就斷言放棄,我相信妳一定可以的。」
大哥哥意外的用溫柔語氣說出這麼一句話,彌樹的內心一瞬間感到有股暖流竄進去,將她那卑微的、快要枯萎殆盡的某種東西給重燃起來。
或許他說的沒錯,她其實沒有放棄過,只是自己一直不願意踏出第一步,跟這個硬梆梆的社會對抗。
No.1010582329
2019-05-19 16:19:30
Zero闇 Lv.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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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言
《營宿》——————— 陌生的大哥哥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就到營宿旅行的日子,當然出發當天舅舅親自帶彌樹到學校集合。
彌樹帶的行李不多,只有一個背包和一個手提袋,反正這次旅行只是去四天三夜,不用特別帶甚麼東西。
在學校門口等了大約十五分鐘,大家都到齊了,社長就帶他們坐車到溫泉旅館。
溫泉旅館位於深山之中,下車之後還要走段山路,每個人都走得叫苦連天,但這對於彌樹來說卻沒有難度。小時候舅舅常常帶她爬山畫畫,因此練就出一對好腳力,所以當大家看到她在山路上行走自如,無不感到驚訝。
花了約一個多小時,大家到達了旅館,辦好入住手續後,每個人陸陸續續進去獲分配的房間。
彌樹獲配的房間是「三零五」號房間,位於旅館的東側,裏面如社長之前所說,每張榻榻米房間床都有門板擋住,彼此之間不用擔心自己的私穩會被侵犯。
「哇~~房間很大啊!」
「果然選擇這間旅館是沒錯的。」
「而且我們房間窗戶正對着樹林,美極了。」
「那麼我們選床位吧。」副社長將行李放在地上「我要睡最裏邊的。」
「哈哈!新島你也太奸詐了!居然搶先一步。」彌樹不認識的學長也跑進來霸佔床位「那麼我要睡客廳!」
彌樹心裏暗叫不好,她想要睡的位置都被拿走了,為甚麼學長們這麼愛睡在邊間位置?
「瀧咲妳要睡哪裏?妳先選擇吧。」
社長你也太遲說這個了吧?彌樹不禁在心裏如此吐糟道,但她還是忍住不說出來。
「我………我睡在………」她指着學長隔鄰的床位「這裏好了。」
「哦?居然會選睡在沼田隔鄰?沼田你真是幸運,難得有女孩子會想跟你這種色鬼睡。」
「色………色鬼?」
「嗯?瀧咲妳不知道嗎?沼田可是在社內出了名的色鬼哦!」社長忍住笑意看着她「所以這個營宿沒有女同學願意跟他一組。」
「嘛,不過妳放心,我對妳完全一點興趣也沒有。」
「沼田你又不要這麼壞,瀧咲說不定其實是個正妹吧?你不要忘記之前有幾個男生對她做過甚麼事。」
「喂!新島你不要提這件事!人家還在這裏的。」
「下流。」
「欸?」三個男生抬頭看着她,似乎沒想到她會蹦出這麼一句。
「看來………我還是回去好了。」彌樹淡淡地拋下這句,轉頭就要步出房間。
「慢着!等等!」
社長也追出房間,抓住彌樹的手腕,她只好哀怨地回過頭來。
「瀧咲妳不要這麼介意他們,他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開玩笑也總要有個限度。」
「抱歉抱歉,我會跟他們說的,妳就不要走,好嗎?」社長緊握她的雙手「我想在畢業前好好跟像妳這麼文靜寡言的社員們有個相處的機會。」
彌樹一臉糾結的盯着社長好幾秒,最後妥協似的嘆了口氣,點頭答應。
並不是因為被社長的話說服,而是因為她不想向其他人解釋退出活動的理由,很煩!
「那麼我們先進去房間休息吧。」
「嗯。」
再次回去房間後,副社長和沼田學長回復一開始吵鬧的氣氛,社長也加入他們的話題,但他們都一致地沒有跟彌樹說話,或許是因為她剛才在他們眼前動怒吧。
「瀧咲,我們現在去泡溫泉,妳也要去嗎?」
「不了,我想出去走走。」
「那麼妳要小心,如果覺得害怕的話,可以叫其他社員陪妳。」
「嗯。謝謝關心。」
社長又向她交代了溫泉區的位置、散步道的方向等比較重要的事情後就跟其他兩個男生離開,彌樹確認他們不在自己視線範圍後,輕鬆嘆了口氣,開始擺放行李。
「那些傢伙太過分了!他們明知道妳之前遇到這麼可怕的事情,還故意在妳面前提起!氣死我了!」
「但哥哥祢之前一直鼓勵我參加營宿,而且我跟舅舅說會跟社長他們一起住宿時,祢一句話也沒有講出來。」
「看到分組名單後,我其實很想叫妳退出營宿的,但舅舅叫我不要過於干涉,因為那是妳難得的社交活動。」
「唉!」
「彌樹,這幾天妳打算怎麼辦?我覺得那三個傢伙一定會把握機會欺負妳。」
「我盡量不要跟他們一起行動吧,至少他們多少會拿揑分寸,不會像學姊她們這麼過分。」
「那麼……妳這幾天要小心點,尤其是妳又跟三個男生一組,那些女同學一定會閒言閒語。」
「我知道了。」
「還有我這幾天也不要跟妳說話好了,免得害到妳被當成神經病。」
「嗯,謝謝哥哥。」彌樹的聲音變得哽咽,眼睛甚至開始熱紅起來。
「傻丫頭,不用哭,哥哥會一直待在妳身邊支持妳。」
感受哥哥冰冷的手在自己臉上輕輕拂過,彌樹心裏更加想哭,如果這雙手是實體的話有多好。
「出去散步吧,妳剛才不是跟他們說要去外面走走嗎?」
「嗯。」
女孩抬頭將淚水給眨回去,整理好思緒後,出去旅館外面散步。
或許是因為大家都在享用旅館設施,彌樹一路上都沒有碰見同社社員,不過這樣也好,她不用花費心思在應付他們身上。今天她已經用光限額了。
晚上,跟大家用完晚飯後,社長交代說明天會有團體活動,要他們早上九時在接待大堂集合才放人回去房間休息,而彌樹看其他人紛紛起身離開餐廳,靜靜地拿起裝着浴衣毛巾的袋子前往溫泉區。
難得大部分社員都回去房間休息,她要把握機會去泡溫泉了!這可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泡溫泉。
不過在這之前,她要先詢問一件重要的事:
「請問我之前因為意外,手臂上都留下疤痕,這樣我還可以泡溫泉嗎?」
「可以,本館設有單人溫泉區,我帶妳過去吧。」
服務員帶彌樹到單人溫泉區後便回去繼續她的工作,更衣室只留下彌樹一個人,她先束起長髮,把那綹長得快要遮住臉色的瀏海給撥開,再慢慢脫掉身上的衣服,一雙傷痕纍纍的手臂立時在眼前映現。
那是爸媽給她的懲罰,每次當她反抗他們,又或是做事不符合他們的要求,下場就是被痛打一頓,再給關在狹小漆黑的衣櫃裏。更可怕的是,因為她天生就可以看到靈界事物,這看在爸媽眼裏,她無疑就是個精神有問題的孩子,他們每逢假日就抓她去精神病院接受強制治療,這期間她身上都不知道給烙下了多少傷痕。
後來舅舅再也看不下去,在她國小五年級時帶走她,結束她四年多的噩夢。
思緒倏然回到現實,她彷似想甩掉那段不快的回憶般搖了搖頭,快步走在淋浴間,準備洗淨身子泡溫泉。
泡了個舒服的溫泉後,彌樹穿着浴衣,拿着換洗衣物步出溫泉區,但當她轉彎時,冷不防有人跟她撞個正着。
「啊!」
「抱歉!你沒事嗎?」
彌樹趕緊向對方道歉,抬頭跟他對上眼,立時倒抽一口涼氣,是社長!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社長居然似乎認不出是她,只懂睜大眼睛盯着她看,看得她渾身不舒服。
「那個………」
「抱歉,我一時沒注意到轉角處有人,請問妳沒有受傷嗎?」
彌樹立時傻眼看着社長,他剛才晚飯時是吃錯了甚麼?為甚麼他會對自己這麼彬彬有禮?
「對了,請開妳是不久前來的嗎?剛才我在旅館逛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妳這位正妹。」
彌樹先是怔住了幾秒,然後開始發現自己的視線範圍怎麼變得明亮起來,她的手慢慢往額頭處摸去,才想到她忘記了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把瀏海放下來!
「我………我………」
「怎麼害羞了?難道妳對我有意思?」
「我突然想起有事情,先失陪了!抱歉!」她急匆匆的要轉身離開,卻被社長一把抓住手腕。
「等等,妳這聲音,還有說話的語氣………難道妳是瀧咲?」
彌樹心裏一驚,不顧三七二十一的推開社長,直奔往休憩區。
跑進休憩區,裏面只坐着一個男生,由於他是背對着門口方向,彌樹看不到他的長相,但她沒有興趣理會這個,現在她最在意的是社長有沒有追過來。她就近坐在書櫃旁的沙發上,放下瀏海,眼睛死瞪着門口看。
過了十多分鐘,確認社長或是其他同社社員沒有進來後,彌樹禁不住鬆了口氣,看了眼旁邊,卻嚇了一跳。
一個跟她素未謀面的男生,不,應該是大哥哥,正坐在她左邊,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他看着她的眼神跟其他人不同,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和她的周邊,但就算如此,彌樹也感到有點不好意思,看來她剛才的舉動挺引人注目吧?
她低下頭,習慣性的撥弄額上那綹過長的瀏海,緩緩站起身來,準備要離開這個尷尬的場面。
「等等。」大哥哥冷不防出聲喚她「妳有時間嗎?我有事情想跟妳談。」
「欸?我?」彌樹用手指指着自己。
「嗯。」大哥哥輕輕點頭,也站起身來「我們出去談,這裏隨時都有人進來,妳也不希望被妳的同學們聽到吧?」
「咦?為甚麼你會知道………」
「不要問這麼多,跟我出去就是了。」
大哥哥說完後就轉身離開,彌樹只好加快步伐,小跑步追上他,兩人走到外面的庭院。
大哥哥身形高瘦,全身卻散發出一股正氣,彌樹很喜歡這種感覺。她怯怯地抬起頭來,透過髮絲隱弱可以看到大哥哥的長相,一張比當紅偶像更要帥氣的臉孔,再加上一頭清爽的棕色短髮,他一定是很受女孩子歡迎的吧?
「妳全身都很糟糕,平常,不,妳是天生就是這種體質吧?」
「嗯。」她點頭,而且還是毫無遲疑。
「妳知道妳身邊跟了很多嗎?」大哥哥邊說邊彎下身子,銳利的目光穿過瀏海直盯進彌樹的雙眼,嚇得她後退兩步。
她可是受不了這種對視啊!平日在家跟舅舅聊天,她也未曾跟他對上眼。
「而且妳現在戴着的護身符也已經失去效用了,再加上妳的瀏海長到這樣子,加強了妳身上的陰氣。」
「那麼我回家前會去神社求一個。」
「回家?妳在這裏是要待幾天的,沒有護身符,妳是要怎樣安然度過?搞不好妳回家前已經被附身了。」大哥哥冷淡地瞟了一眼彌樹的後方「就算妳有守護靈也撐不了這麼久。」
他連哥哥的靈體也可以看到嗎?彌樹不由得反射性地望向自己後面,只見哥哥一臉詫異的跟帥氣的大哥哥對看。
這個大哥哥到底是甚麼人?他似乎對於靈界事物暸如指掌,連她天生擁有靈異體質的事,他一眼就看得出來,感覺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從妳跟妳的同學進來旅館登記開始,我就感覺到妳身上被一大股陰氣籠罩,妳完全沒有發現嗎?」
大哥哥沒好氣的看着她,彌樹只好低下頭,猶如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般,她不敢跟他說她其實早已察覺到,不過因為她長年都被這些東西纏擾,所以她也見怪不怪,不予理會就是了。
「唉!有時候自己身上突然出現奇怪的東西,不是不去理會就可以解決問題。」大哥哥朝她伸出手掌「妳的護身符給我。」
「是。」
彌樹聽話的拿下自己的護身符遞給大哥哥,他接過後看了它一眼,低聲不知道唸了些甚麼,然後他將掛在自己脖子上的某個東西—————是一個漂亮的紫藍色御守,拿下來輕輕掛在彌樹脖頸上。
「這是我的護身符,妳這幾天,不,是一直就戴着它吧。」
「欸?」彌樹先是怔住了幾秒,然後當腦袋慢慢理解大哥哥話中的意思,她立時瞪大眼睛「不行!我不可以無緣無故接受你的好意!」
她邊說邊伸手要拿下大哥哥送給她的護身符,卻被他抓住雙手。
「不要拿下來,這個護身符從我送給妳的一刻開始,就已經變成屬於妳的了。」
「但是大哥哥你要怎麼辦?沒有護身符,你會被那些東西弄的。」
「妳不用擔心,我自然有辦法解決。」大哥哥放開她「還有,妳回家後麻煩去修理瀏海,長到這樣子,妳不覺得辛苦嗎?」
「我………習慣了。」
「嘛,我不知道妳是不是想要留着這綹瀏海,但是至少修理一下,不要讓它遮蓋妳的眼睛。」
「我知道了,謝謝大哥哥關心。」
大哥哥只是「嗯」了一聲,揮手跟彌樹道別,乾脆地轉身離開。
「那傢伙居然敢在我眼前抓住妳雙手!太過分了!」哥哥馬上發火「我家寶貝妹妹上到國中都還沒有跟男生牽過手,他竟然就這樣抓妳的手!」
「哥哥不要這樣,他也只是想幫我,祢不要這麼介懷吧。」
「哼!」
「我先說明,祢不要半夜跑去弄他,我不想祢因為這樣而被抓。」
「我知道了。」哥哥心不甘情不願的妥協「就算妳不說,我也不會去招惹這麼危險的人物。」
「我倒是覺得社長他們比較危險。」
一提起社長,彌樹的心不禁沉了下來,不知道待會兒回到房間後,社長他們會不會抓住她要看她瀏海下的臉孔!
「放心吧,如果那些臭小子們真的對妳做出甚麼事情的話,哥哥一定會出手教訓他們。」
「不行。」彌樹斷然拒絕「祢鬧得太兇的話,到最後還不是會被抓?」
「但是我快要忍不住了!每次看着妳被人欺負,我真是很想出手救妳,但妳又不肯讓我動手。」
「因為我不想甚麼事情都依賴哥哥,而且那些人都看不到祢,祢貿然出手的話,他們搞不好會將矛頭指向我。」
「妳………妳說的也有道理。」
「只要哥哥祢一直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她想要的不多,只要哥哥待在身邊陪她聊天、支持她,就足夠了,夢想甚麼的她不敢奢求。
因為在跟爸媽生活的四年間,她每講一次自己的夢想,得到的就是皮鞭和蠟燭的洗禮,久而久之,她不敢再提及關於夢想的任何一切。
「回去房間吧,明天還要早集合,我不想遲到。」
哥哥也點頭同意,一人一鬼慢慢步進旅館,但彌樹沒有發現到,剛才那個大哥哥正坐在休憩區的沙發上,看着她跟哥哥之間的交流。
No.1087265829
2019-05-04 22:19:45
Zero闇 Lv.1:0
BM
發言
《營宿》——————— 開端
國中時的彌樹,性格陰沉寡言,過長的瀏海遮住她的雙眼,讓人看不清楚她的長相,所以她在學校沒有一個朋友。
儘管如此,彌樹卻沒有因此而感到孤獨,反而十分享受這種感覺。
——————因為她已經不想再跟任何人接觸了,她累了。
只是就算她有多不願意,周邊環境還是強逼她屈服,學校就是其中一個。
彌樹所讀的國中有個十分苛刻的校規,每個同學必須參加一個社團作課外活動,若果不參加的話,學校就會隨機將這些沒有加入社團的同學分配到還有餘額的社辦。所以為了自己日後的國中生活好過一點,彌樹只好報名加入美術社,反正她本來就喜歡畫畫,若果在課外時間內能有個寧靜的空間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不過當她加入美術社後,才發現自己想的太天真了。社內的同學大部分都是外向聒噪,每次活動總是在吵雜的聊天聲中度過,所以彌樹根本沒有機會畫畫。本來她不太想介懷這個,畢竟社團活動內大家會高聲暢談也只是想發洩一下上課時間承受的壓力,但是最令她難受的是,社內學姊們常常愛欺負她。
或許是因為她的名字很特別,再加上她又不多話,學姊們總愛拿她用來作拒絕追求者的擋箭牌,說她是她們的「男朋友」,甚至有幾次叫那些追求者直接到美術社找她,害她差點被他們非禮。至於學長們,他們是沒有對她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來,但卻又沒有阻止學姊們欺負她,他們只有在看到情況漸漸變得失控時才會出手幫她。
所以彌樹多次萌生想退社的念頭,甚至她還直接跟美術社社長提出,但每次都被他挽留。
「瀧咲妳在繪畫方面有天分,退出美術社太可惜了,如果是因為天野她們,我已經跟她們說過很多次了,所以妳不如再待多一段時間吧。妳突然中途退社,學校會過問的,妳應該不希望老師向妳問東問西吧?」
結果,她就這樣一直待在美術社,再也沒有提出退社要求,雖然學姊們仍然三不五時就欺負她。
三月下旬,大家都考完期未考,學長學姊們也是時候要畢業了,當然彌樹鬆了一口氣。
因為那些常常欺負她的學姊們要升高中了,接下來的兩年她或許可以平平安安呆在美術社。
只不過………………
「各位社員,因為我和部分同學將會在下個月畢業,為了慶祝我們考上高中,我打算在三月中旬舉辦美術社最後一次的活動—————營宿,藉着這次活動,大家可以互相傾談,好好了解對方在社辦外的一面,同時也讓我們這些三年級生有一個美好的回憶。」
社長這樣一說,大部分社員紛紛拍掌叫好,除了彌樹和少數跟她一樣個性文靜少話的同學。
「這麼現在副社長正在將回條和活動詳情分派給各位,請你們在三天後交給我或是副社長。」
看着詳情上寫的活動資料,彌樹輕嘆口氣,打算回家後直接將它扔進垃圾箱。
反正她對這類團體活動沒有太大興趣,而且少她一個又不會有甚麼大問題,大不了就是學姊們沒有可以給她們欺負的對象而已。
「啊!對了!瀧咲妳一定要參加哦!」社長冷不防點名道「這段時間妳幾乎沒有跟我們交流過,每次社團活動妳都只是坐在角落做自己的事,所以這個營宿妳一定要參加。」
「欸?但………我家人未必同意…………」
「妳就盡妳所能說服他們,要不然我直接跟妳家人談。」
「我……我知道了。」
「一定要跟他們談,不要趁回家沒人時把回條扔掉。」
既然社長這樣恐嚇,彌樹也只好認命地乖乖回家把回條拿給舅舅看。
「咦?這不錯啊!彌樹妳是時候要多參加社交活動,自從帶妳回來後,妳完全失去了活力,整天默不作聲,看着這樣的妳,舅舅也覺得很心痛。」
「但是我不想跟學姊們一起,她們一定會欺負我。」
「或許到時候社長可能安排妳跟那些學姊們分開活動吧?這是妳和同學們交流的好機會,舅舅實在是不希望妳就這樣浪費,而且妳也說社長說明要妳一定參加,妳打算要怎樣跟人家說妳不去?」
「我…………」
「妳該不會是想在出發當天裝病請假吧?」
彌樹馬上心虛地別轉視線,舅舅果真將她內心所想全都摸得一清二楚。
「唉!出發當天我會把所有工作全都給推開,不讓妳有機會溜走。」
「舅舅你是認真的?」
「妳說呢?」舅舅沒好氣的瞟了她一眼,然後乾脆的簽下回條及同意書,要彌樹翌日交給社長。
回到房間後,彌樹一臉哀怨的躺在床上,眼珠兒瞄往站在旁邊的哥哥。
「哥哥真好啊,變成幽靈後不用擔心人際關係甚麼的。」
「才不是,我也是很苦惱的。」
「苦惱?祢有甚麼好困擾?」
「就是我的寶貝妹妹到現在還走不出內心陰影,非常抗拒別人接近。」
「連祢也這樣說嗎?」
「我雖然是不喜歡男生跟妳碰觸,但是妳連女生朋友也沒有一個,哥哥我很擔心。」哥哥在床邊跪下仰視妹妹的臉龐「這次營宿妳就試試去玩吧,可能到時候會比妳想像中要好玩很多。」
「也只好如此了。」
翌日,她將回條和同意書交給社長,他很高興的收下,還跟她保證一定不會安排她跟學姊們一起活動,彌樹不禁懷疑這或許是社長早就挖好的坑,但她又不想想太多。
只要營宿期間跟那些麻煩學姊們保持距離就好,她內心如此想道。
不過當她後來在看到分組名單和住宿名單時,馬上感到後悔極了,甚至差點昏倒。
營宿總共有十五人參加,加上彌樹就是十六人,社長將他們分為四人一組,而彌樹被分配的是跟正副社長和她不認識的一名學長同組,而且住宿跟她同房的也是他們!
「其實我們也是根據參加同學們的意願分組,剛好我、沼田還有新島欠一個組員,所以就將妳編進我們組。」
「但我跟你們三個男生一起住宿,不會有問題嗎?」彌樹不禁提高聲線。
「唉唷,妳不要這麼緊張,到時候房間會有間隔,我們不會睡在一起。」
「這是甚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我們這次營宿的地方是間溫泉旅館,房間裏會有四道間隔門,可以上鎖的,妳不用怕我們會對妳做出甚麼事,反正沒有人會對妳這麼陰沉的人有興趣。」
社長這樣一說,周邊的人馬上竊笑,彌樹不禁有點想反悔。
她有預感這次營宿一定會很難過,比每次社團活動更痛苦。
或許是察覺到彌樹的神情有異,社長趕緊假咳一聲,朝她投以歉意的眼神。
「啊………抱歉抱歉,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瀧咲妳不要放在心上。」
「不要緊,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瀧咲………」
不等社長把話說完,彌樹已經轉身離開,她不想把心思浪費在這種小事上。
更何況,她要將此等「好消息」告訴舅舅,搞不好他一聽到她要跟三個男生同房營宿後,馬上反對她參加這個活動。
只是她還是太天真了,不知道是不是身為插畫家的關係,舅舅的思想十分開通,一知道彌樹跟三個男生同組,更積極地要她出席營宿,還叫她順道交個男朋友。
有個如此開放的舅舅,彌樹真的不知道要不要感到高興。
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不用再被束縛,就算被看見畫畫也不用擔心受罰,更不用怕因為看見鬼而被送進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