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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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之世界:短篇集
《七月異化祭》—————— 第一次的交談
坐在樹下後,藍村與麻羽靜靜的看着碧湖。
「對了,我一直都很久沒有問妳,妳不介意我直接叫妳麻羽嗎?」
「不……不介意。」
麻羽簡直如坐針氈,一直低着頭,不敢望向坐在她旁邊的藍村崎。
雖然他們倆曾經歷了不少事件,但這是他們第一次這麼靠近對方談話,而且還要是言語的談話,並不是文字上的交談。
為甚麼她剛才會點頭答應他?她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唯一一次就是藍村為了救她而被老師刺傷的時候,當時她也沒有想到這麼多,不以為意的就這樣將心裏的說話說出來。
「妳……還是不習慣嗎?」
「我………嗯…………」
「 妳有多久沒有說話嗎?」
「嗯………七……七歲開始…………」
七歲?即是她已經有九年多沒有說話了!藍村不禁感到心疼,雖然他之前曾從她哥哥口中得知她以前那段悲慘的童年,但是再次從女孩口中聽到時,他還是不免感到痛心。
「之前妳哥哥曾告訴我關於妳的事了。」
「是………是嗎?」
「妳的耳朵……其實很漂亮。」
「才………才不是………我………我…………」
「我知道妳的右耳發生了甚麼事,但是對我來說,我一點也不覺得妳的右耳醜陋,就算失去了一隻耳朵,妳仍然能彈出這麼動聽的樂曲,這正正代表了妳的勇敢。」
「勇……勇敢?」
「沒錯,還有堅毅,失去了一隻耳朵的妳,並沒有自暴自棄,我相信妳一定曾花了很多時間去練習鋼琴吧?那次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聽得出妳的琴藝比我的還要好。」
「才………才沒有………沒有這回事!我………我怎會…………」
「哈哈哈!妳真的是很容易就害羞哦!」
「我…………」
「雖然很多老師同學都說我的琴藝精湛,但是我並不覺得自己彈的琴有這麼動聽,我在很多地方仍有不足的地方。」
「不是的!」麻羽斬釘截鐵的道「學……學長你彈的琴很好聽,我………我很喜歡……那次你彈的那首曲子……那首我父親彈的曲子………很好聽………很溫柔………」
「妳喜歡我彈的………」
「那個………那首曲子………我猜………我猜應該是我父親寫的………」
「妳父親寫的?」
「嗯………我………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覺得………覺得應該是我父親寫的………」
「妳父親是音樂家嗎?」
「我………我不知道………但他喜歡彈琴……是他………是他教我彈琴的………」
麻羽的眼睛開始紅了,藍村驚覺自己問錯問題了,說不定對於這女孩來說,她的父親是她心裏的一個禁忌,但是他卻揭開了這道禁忌,硬是令她回到那段黑暗的過去。
「對不起……我………我沒有顧及到妳的心情。」
「不是………不是學長的錯…………我………我很久沒有提到父親了…………」
「麻羽,我帶妳去一個地方。」
「欸?」
她還沒回過神來,藍村一把拉住她的手,想她拉起來直步往校舍方向。
「等………等等!這……這樣………」
這樣不太好吧?現在文化祭正在舉行,被這麼多同學看到她跟藍村牽着手,一定會被人指指點點的。
然而,藍村似乎洞悉她的擔憂般,他並沒有走到主教學大樓,反而是繞過舊教學大樓,從後門步進主教學大樓。藍村雖然並不是拉着她跑,但他本來就比較高,步伐也比較大,對於麻羽來說,她幾乎要以小跑步的走着,才能跟上藍村的步伐。
藍村拉着她的手的力度不大,但奇怪的是一路中他從來沒有甩脫她,令她感受到一股溫暖,她很久沒有這樣被人牽着走了,就算是哥哥華月,她也只敢挽着他的手臂。
藍村帶她去的地方,並不是甚麼特別教室,而是音樂教室,藍村確認裏面沒有人後,打開教室的門,將麻羽帶到鋼琴邊。
「妳坐在這裏吧。」
麻羽聽話的坐在鋼琴旁邊的椅子上,藍村則關上音樂教室的門,然後再次步至鋼琴前,打開黑亮亮的鋼琴蓋,在鋼琴椅上坐下,開始彈奏起來。
他彈的,就是她父親彈給自己的曲子,雖然之前曾從隨身聽聽過很多次,但麻羽還是感到心裏起了一陣漣漪,她彷如正坐在父親身邊,聽着他彈鋼琴。
藍村彈琴時的樣子很認真,彷似整個人都陷進去旋律裏,他本來就是個溫柔的男生,彈琴時他的眼神變得更溫柔,而且還有一絲的憐憫,麻羽也不禁為此而失神,呆呆的盯着他彈琴,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
…………………………………………
「麻羽?」
最後一個音落下時,藍村看向麻羽,只見她呆呆的盯着鋼琴,兩行清淚掛在臉上。
「麻羽,妳怎麼了?」
藍村湊近身子想要察看她時,女孩倏地回過神來,突然看見一張漂亮的臉孔塞在她臉前,她嚇得不知所措,定定的與他對看,而臉亦開始漸漸的熱起來。
「麻羽?」
「我…………我沒事…………」
麻羽低下頭,輕輕擦掉臉上的淚水,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我……我真的沒事。」
「不要緊,如果妳想哭,就哭出來吧。」
「不………不用了………我已經………沒事了…………」
「麻羽?」
「很好聽………學長………謝謝你…………」
「不………不用謝謝我。」
「學長是個溫柔的人。」
「我……………」
「我可以………繼續聽學長你彈琴嗎?」
「可以,當然可以了。」
「謝謝你。」